看完了一部未完成的电影.
这部片片子比较有意思的是一开始那段自嘲.
秦昊关于既然拍了也播不了,只是私下小圈子里自嗨的事情又什么意义的质问.
片里导演也讪讪地承认生活的现实.
到这里其实沿着原有的思路,把补拍和一些意外穿插进去,可能还是一个不错的文艺片.
至少于戏里戏外的导演来说,是一种文青的自我感觉良好和救赎.
一种艺术上的纯粹为了完成而完成的虚无主义.
这里说虚无主义倒不是贬义.
只是描述一种关于文青普遍的宏大叙事情怀.
非得有一种表达和刺刀的锐性和针对才能称得上艺术的执着.
接入covid的叙事大概也是这种思路.
在淡淡地牢骚戏里戏外的电影行业处境之后,惯有的自由主义角度去看到这段历史.
所以他选择的封控的突如其来的干涉,留在房间里的不自由的苦闷逐渐癫狂,再加上解封后的泪流满面.
附带的叙事是乌鲁木齐火灾里的苦难和反抗精神.
这是一个可以说是很主流的文青自由主义视角.
一个关于个人权利和集体或者所谓专制下的冲突和反抗,以及在这个斗争中对弱者的怜悯,和对反抗者的可歌可泣的宏大叙事.
是的,这其实也是一种宏大叙事.
如果你用他的这个角度去看这部片子,无疑地,你可以说在克制中又振聋发聩.
毕竟,没有用一种直接的评击甚至几乎没有对抗的镜头,却选取了各种触动人心的片段,去通过情绪构造这种递进喧哗.
用薛之谦的话说,就是递进的情绪一点也不省略.
但这里可能有一些文化冲突的陷阱在里面,导致这种自我感动似乎不太普世.
至少当时看到一些舆论是戛纳可能也并不是太买单这部片子.
当然,这个舆论可能也收某种倾向性立场诱导或者说编造的.
但是至少在个人的角度来说,在叙事方面确实是存在一种立场差异导致的文化冲突的.
第一点是关于酒店封控的转折递进的.
娄烨的上下文可能更多的关注在疫情期间封控的一些野蛮和一刀切问题.
但是这个其实并不是一个普适的上下文.
对于一个不是很了解事件背景的人来说,特意引入一个武汉人不能住酒店的剧情只能是让人联想到地域歧视.
酒店的封控和跟警察保安的冲突也只能被理解为unlawful的一种试图要挟贿赂行使特权的一种自利行为.
这在西方表层的价值观里,可能都不是一种politic right的剪影.
尤其考虑到中西在lockdown这个问题上的巨大的现实差异.
没有经历过lockdown的人可能更倾向于如果当时采取了一些及时的手段,可能一些人甚至亲人可能就不会有不太好的结果发生.
所以在反lockdown这个角度,跟娄烨的想法注入角度可能是有一些偏差的.
某种程度上,可能恰好是在这些人的情绪反面.
毕竟如果归因于lockdown不及时的话,那么这里谈反抗精神就是有点火上浇油适得其反的.
中间穿插的隔离和在隔离中的无助软弱和疯癫化的镜头也是可能站在了对立面的.
对于娄烨来说,短视频的各种发疯和医护人员的谢谢你,以及被及时拉走的隔离人员,这些都是一种不必明说的殇.
但是对于没有lockdown的人来说,这是一种系统有效运作,医护情绪稳定放松.
用现在自由派喜欢的词来说就是chill和松弛感.
这个可能谈不上有一种控诉的共鸣.
而后面剪的乌鲁木齐和白纸影子,在娄烨看来可能是一种形式极佳的升华和收尾.
毕竟一边是苦难到极致,一边是群情愤慨,到最后整体的大爱无疆,make自由 great again.
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就是一幕幕对于医护的打砸抢暴乱行为.
从这个局外角度来说,这个结尾就显得非常的莫名其妙.
整个故事就变成了,一个要续拍电影的小组,遇到了疫情,却第一时间想着不管风险加班为自己的理想,然后在系统稳定运作,看着有保障医疗供给正常运作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开始忧伤流泪害怕,最后在庆幸一切结束的鸣笛里,忽然插入哥谭印象,最后定格在一群人看成片.
这就很让人莫名其妙.
强行解读的话,也只会顺着秦昊开头的那段话,把未完成的电影解释为这一场中年人的文艺复兴闹剧.
把死去的理想和疫情中死去的人挂钩在一起.
于是再拔高也只能拔高到这部作品试图把制度对电影的扼杀跟疫情造成的悲剧图腾等价化.
这个叙事的匪夷所思性就体现在,如同一个西方讲述二战悲痛往事的故事,内核在控诉体制扼杀了艺术.
犹如虽然失去了一条腿,但是保住了爱情这种不知道称之为后现代还是文艺复兴的逻辑.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片名倒是意外地贴切.
一部未完成的适配.